59年会 停电_花都不热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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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年会 停电

  【Chapter59】

  澳门回来后是年会,文禾没怎么搭理周鸣初,她几乎都泡在年会的事上,一有空就顺稿练气练仪态,她想呈现最好的自己。

  胡芳曾经说她多大台会丢多大脸,她偏要站好这个台。

  好在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,年会当天文禾穿着礼服站在台上,一千多号人的目光里说不紧张是假的,她尽量舒展着自己,让自己不要怯场,不管报节目还是主持颁奖,都跟搭档一条一条地过,追着节奏也控着场。

  今年销售也算出了一个节目,因为公司组的乐队里里有个张吉安,他这么腼腆的人居然会吹萨克斯,白帽子一戴白西装一穿,一首夕阳醉了吹得清新悠扬,听得人心旷神怡。

  台下直呼销售实在是卧虎藏龙。

  章茹却不觉得意外:“大惊小怪,没见识。”销售本来就是什么神佛鬼怪什么美女画皮都有,她在这待了一年,见怪不怪了都。

  孟珍珍看不得她飘,激她说:“你这个BP不行啊,都到销售这么久了,还不能让周总出一个节目。”

  章茹瞟她一眼:“你想让周总表演什么,随机吓死一个胆小的员工咩?”

  文禾憋出一个笑,她实在想象不出周鸣初表演节目的样子。

  到团拜环节,文禾跟搭档维持着台上秩序,给一位位的高管指位置。董事长身边位置是留给周鸣初的,文禾一路引着他走过去,站定后鞠躬走去舞台旁边,看他和老板们举杯向下敬酒,心里浮起一阵说不清的感受。

  她用手指刮了刮耳朵边的碎发,等老板们下去后很快又打起精神,继续后面的主持。

  人多,环节多,串词也多,对反应力和体力都是一种挑战,中场忽然遇到大屏卡住需要抢修。刚好前面是一个比较搞怪的舞蹈节目,文禾重新把他们请上来采访了几句,带着台下观众学习他们的舞蹈手势。搭档也很有默契,直接戴上演员的头套开始搞怪,几分钟后大屏修好,顺利进入下一环节。

  气氛是一波波来的,抽奖时刚好接的是个亲情类节目,失去母亲的同事唱了一首天之大,唱得很多人为之动容。

  现场有些低落,在问到大家想不想中奖的时候没有立马收到热烈回应,文禾笑道:“好像没有那么想要,还是我们站得有点远,没听清大家的欢呼?”她拎着礼服裙向前,走的时候已经一路响起应和声。

  文禾跟搭档站在前面,搭档开起前排高管和老板们的玩笑:“领导们是最淡定的,都坐得一动不动。”

  文禾立马笑吟吟地接了句:“可能是怕我们敲竹杠。”

  “那不行!”场下顿时沸腾起来,一个个吆喝着,要让主持人多敲老板竹杠。职场人的快乐,一是言语上糟蹋领导,一是让领导钱包放血,这种时刻怎么可能错过,都挥手又欢呼,拿出打土豪分田地的气势,给予舞台回应。

  一场年会办得好不好,主持人绝对起着重要作用,要有临危不乱的冷静,更要有调动气氛的能力,整场下来,文禾获得现场的支持,搭档的赞誉,也得到总经办的肯定。

  下台后,文禾到处被人拉着合影。

  她走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中,想怪不得金灵要抢着做主持,这确实是快速被人熟识,被领导被客户被合作伙伴注意到且记住的方式,就算换掉主持服,连董事长也记得她是刚刚敲自己竹杠毫不手软的女主持,又因为是销售的,更加多看了两眼:“是哪个部门?”

  周鸣初说:“三部,跟着汪玉辉的。”

  老董事长点点头:“三部今年成绩不错,你们都辛苦了。”又对她赞许道:“台风很好,很稳。”

  人资的曹总在旁边调侃:“文禾台风确实不错,这要是再历练历练……”

  “再历练历练,明年都取好现金等她开口。”周鸣初说。

  他这话把曹总逗笑了:“看到没有,你们肯定得罪了周总,别看他刚刚给钱眼都不眨,私下肯定记了这笔仇。”

  文禾淡定道:“我们都说好了,明天开始要绕着各位领导走,尤其是周总,坚决不碰面,不给领导们算账的机会。”

  话说得硬,身段却是该软还要软,敬酒的时候礼礼貌貌,为台上的玩笑话小小赔罪。

  离开这边又再看见两位渠道经理,文禾笑着打招呼:“宝哥,庞经理。”

  邓宝昌一见她也笑,张口就夸她今天漂亮,主持也得体,还捧了她一句:“文禾今天可替我们销售长脸了啊。”

  庞大海却不以为然,等她走后甚至讥笑邓宝昌,说他看到个女的就硬了。

  邓宝昌心里拿他当个傻逼,脸上却笑得谦虚:“比不上庞经理清心寡欲,我呢就喜欢看个把美女,也不敢图别的,过过眼瘾,谁让咱就一俗人呢。”

  同行是冤家,区域之间也是冤家,职场上河水不犯井水是童话,两人工作上没少斗过,私下也是互相挤兑,等这场挤兑完,庞大海一见江欣就跟了过去:“江总。”

  “庞经理。”江欣朝他点点头,也站着听他讲了年中政策,目的是让她们也参加。

  庞大海还特意提到文禾的代理商:“百特那边已经报名了,明显是钻您这边的空子……”他还想说这个便宜不能让别人占掉,转口道:“比起他们,江总您这边更有把握,趁周总在,您看,我们过去跟周总商量商量这事?”

  江欣看了眼另一边的周鸣初。

  她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,但知道他确确实实有一些变化,或许只是不现于人前。

  工作上,她领教过他说一不一的锐气,生活中,她也接受过他的风度,见识过他为数不多的幽默时刻,再一眼也做不到完全的心如止水,只能离他远一些。

  江欣收回视线:“那个PK政策我看了,任务也不轻,这个空子能钻得了也算他们能力。”她笑道:“今年整体任务都挺重的,我们就不掺和了,谢谢庞经理好意。”最后说一句:“以后我负责江浙那边,庞经理有空过去坐。”

  庞大海张了张嘴,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,半晌想了想,也是,空子钻得了算能力,钻不了,就算倒霉。

  不远处,汪总正带着文禾跟老段去给周鸣初敬酒。

  后半场的周鸣初忙得很,忙着应付合作伙伴的勾肩搭背,还有找他合影的,忙完才有空管他们。

  三部今年算是交了个好的答卷,周鸣初讲几句肯定的话,状似无意地提到百特的事:“他们已经确定要参加年中PK了?”

  汪总点点头:“内部已经在划业绩了。”

  周鸣初再问:“是百特自己要参加,还是什么原因?”

  文禾猜他实际要问的是自己,在旁边回答道:“最先是我们提的,说可以去申请,钟总也比较感兴趣,所以就帮他申请了。”

  周鸣初看了她一眼。

  这点事延续到第一天的聚餐会上,销售所有人都等着放松一场。

  因为今年奖金可观,鬼哭狼嚎的气势也更强一些,整个场子吵得耳朵都快聋。

  文禾跟章茹合力在灌一个叫大兵的老销售,人称酒神,曾经一天喝三场都不醉,今天却被她们两个灌吐了:“卧槽阿茹,文禾,两位姐姐,我投降,我不喝了……”他躺在沙发上,讲话都大舌头。

  文禾跟章茹哈哈大笑,擦擦手,结伴去上洗手间。

  文禾出来得早,被周鸣初堵在过道问话:“你是做了业绩预测,还是你有资源能嫁接给那边,就这么有信心?”

  果然,文禾没猜错,年会那天他就是想问她,于是一脸漫不经心地说:“还有半年时间,周总怎么知道他们做不了?”

  周鸣初低头看她敲墙壁的动作,一问到这些,她身上那种非要跟他别别扭扭的神气,变成硬要跟他对着干的不服气。

  周鸣初提醒道:“你想清楚,有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。”一口有可能吃成胖子,但也有可能会撑死。

  文禾没吭声。

  周鸣初望了她一会,忽然问起别的:“车怎么回事?”

  文禾抬头,很快又发现章茹,顺势跟他拉开距离。

  时间已经不早,散场后,章茹被叶总接走。

  他们两个手拖着手,感情好到一堆人追着开玩笑,都在问什么时候喝喜酒。虽然没有正面回答,但文禾却觉得是早晚的事。

  只是当叶总和章茹走了以后,那些人却又变了一副嘴脸,从羡慕到八卦,讨论他们当时以上下级身份谈恋爱时,到底有没有过利益输送。

  尽管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,还是有几个怎么都不信:“只要谈恋爱就不可能真正公私分明,那些明面上的话都是扯淡,听听就好了。”

  “就是。”甚至有人说:“想想金灵和王总,那还不是正经男女关系呢,耽误乱搞了么?”

  他们笑嘻嘻地,轻易给一对曾经是上下级的男女扣帽子,比起事实,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。

  文禾听得反胃,她皱眉压了压胸,感觉今天又喝得有点多,正觉得想吐时,听到有人喊:“文禾你有没有车搭?坐我的车,我送你。”

  是兵哥,他人不错,醉得头重脚轻还想着顺路载她。

  文禾想说不用,但见周鸣初走过来,还是和小蔡上了他的车。

  兵哥开的是辆宝马1系,一看很贵一问很废的一台车,他自己也实在,说就是花钱买那个宝马标,开回老家有面子:“20万的宝马,买标就买标了呗。”

  “就是。”小蔡附和他:“都是BMW,兵哥你这车跟周总的X7,哪儿那么多人知道区别噻?我就看不出来!”

  她说话中听,听得兵哥嘿嘿笑,但也问文禾:“你不打算买辆车么?”他劝她:“拿那么多提成奖金,钱攒着干什么,该花就花,咱们跑业务的,有辆车方便很多。”

  文禾笑笑,含糊地应两声。

  回小区,周鸣初先她一步已经到了。

  远远地,文禾看他站在单元楼下抽烟,烟雾升起来的时候习惯性眯了一下眼,动作娴熟自然。

  她想的却是他昨天站在台上的样子,给人颁奖的样子,大方赞助的样子,还有与人社交时游刃有余的模样,还有他站在董事长身边,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。

  代表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又大了一级。

  小区有人溜狗,周鸣初灭了烟,看着她走过去。

  文禾掏出钥匙,ID卡贴到门禁上。她不说话,周鸣初也面不改色,从楼下跟进她家里。

  一开门,猫又在家发疯。

  文禾算是知道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她从满地乱飘的纸巾泡面和东一只西一只的鞋里找到那只发癫的猫,拎起来拍了几下屁股:“你又来!”

  猫回头喵了一声,很快蹿得不见影。

  文禾气得不行,却还是要收拾这满地垃圾,她低头捡纸,捡到一半发现周鸣初坐在沙发上。

  他在哪儿都自在,一副表情一个身段,但一到她家,那种养尊处优的仪态就出来了,坐在沙发上问:“你养这东西干什么,你家里有哪里是它没撒过尿的?”

  撒什么尿这又不是狗,文禾觉得他没常识:“你养的鱼很乖么,不是一样跳缸?”说完再不理他,憋着两股气收拾家里。

  周鸣初坐在沙发上,看见那只猫去爬窗帘,因为太肥了挂不住,很快就摔到地上滚一圈。

  这东西实在是养胖很多,连沙发都跳不上来,走路也磨肚子。

  文禾动作很快,收拾完准备拖地,见猫又来捣乱,她挥手要打,忽然脑筋一拐,把猫抱到沙发上。

  等她拿了拖把回来,周鸣初肃着张脸:“把它弄下去。”

  文禾无辜道:“我要拖地,你陪它一会,别让它下来。”

  她拖地很慢,仔仔细细,先湿拖一遍再干拖,拖完累得喘了口气,扶着腰从沙发前走过前,被周鸣初伸腿一绊,差点压到猫。

  “喵——”猫被她吓得立马从沙发上纵开。

  周鸣初把她捞到身上,伸手掐她脸:“故意的是吧?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文禾学他的口吻:“说清楚点,我不懂。”

  周鸣初抬腿把她往前一颠,文禾惊笑出声,干点儿活笑一阵,酒劲都跑得差不多了。

  周鸣初一脚踹开拖把,顶着她下巴问:“车怎么回事?”

  “什么车?”

  “车钥匙,你放我办公室了。”周鸣初不耐烦,也不允许她故技重施。

  文禾说:“我没法开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他们面临吵开了之后要讲的清楚问题,文禾别开脸,半晌说了句:“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金灵。”

  周鸣初说:“你想太多,我也不是王东尼。”

  那就是工作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的意思,文禾说:“那你就把这车收回去。”

  周鸣初把她脸转过来,垂着眼看她,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。

  文禾被他抱在怀里,闻到他身上的烟味,忽然想起跟他的第一次。

  她那个时候肯定是怕他的,哪怕三番两次被他激得顶嘴,却还是敢跟他上床。

  她想起那晚的一个吻,想起他嘴唇的温度,那会刚抽过烟,向她传递舌尖淡淡烟草味。

  喝过酒的人意志不坚,文禾凑近亲了亲周鸣初的嘴唇,很快被周鸣初压在腿上吻。

  他的吻永远急又烈,毫不克制,右手紧紧贴着她,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。

  文禾被他吻得满脸嘲红,她招架不住地推他,周鸣初呼吸沉重地压在她身上,还要说一句:“满嘴酒味。”

  文禾有气无力地骂他:“嫌我喝了酒你别碰。”她细细地回了一会气,靠在他胸口小声说:“那个PK,我想做。”

  她知道是有风险的。

  她跟钟总签的那个实际就是对赌协议,代理商与厂家的对赌,赢了当然有高额奖励,但如果输了,当年的任务需要增加三分之一。

  换句话说,对赌成了皆大欢喜,对赌失败,代理商需要付出代价。

  周鸣初看了她几秒:“随你。”他面不改色,一把声音却沙得带有强烈的隐喻。

  他把她扶起来,想起年会上她穿礼服裙的样子,长长的鱼尾裙勾在腰臀腿上,没有一寸多余的肉,抽奖时往前走的那几步,多少男人的目光都贴在她身上。

  但他看过她礼服下的身体,像一滩水,他一撞,她胸前就波澜晃荡。

  周鸣初再吻过去,吻一阵,把她提到卧室,却发现化妆台上的东西也被猫弄碎了,一地乱七八糟的粉。

  文禾看到了,被他捂住眼往床上带,她挣扎着瞧地上:“等一下……”

  周鸣初啪地把灯关上:“少看两眼影响不到你。”

  “你踩到我眼影了……”文禾扭头想扒开他,周鸣初恶狠狠地盯着她:“你这个洁癖这辈子治不好了?”他单腿跪在床上,直接把她拉起来弄进洗手间。花洒下一切透湿,周鸣初在外挲动一阵,毫不犹豫地追进去,在严丝合缝中观察文禾。

  文禾死死咬住嘴唇,被他掰开。

  周鸣初从后面拽着她一只手,伏在她尖尖细细的声音里算后帐:“非要闹,不吵几句你没感觉是不是?”

  文禾抓着把手,汗水很快滴到下巴,周鸣初问:“这么难受?”他细细地看着她:“我以为你喝成这样,已经没感觉了。”他抓着她的手,一点一点慢慢绞紧。

  文禾整个人都被他攥住,感觉他的鼻尖用力到可以在她颈子里压出一道印。她一开始硬撑着,直到周鸣初贴着她的唇角说了句什么,终于忍不住求饶,周鸣初却不为所动,在她轻柔急促的哀求里结结实实折腾到不知几时。

  次日,文禾被他带到他妈妈那里吃饭。

  宋斯兰住在越秀,母子两个其实离得不远,却很少见面。

  去时宋斯兰正在给物业封红包,连带着打扫这一层的清洁阿姨也给了。文禾记起毛露露说过的话,说宋斯兰其实是一位和善可亲的股东,对所有人都能和和气气,只有对儿子像仇人一样,态度尖锐浑身带刺,说不到两句就要开吵,所以来时,文禾一度害怕这母子两个吵起来。

  她做足心理准备,但还好,宋斯兰这回并没有一上来就冷脸,只招呼她进去坐,让人给她倒茶,说马上开饭。

  一起的还有宋川母子,宋川妈妈是一位律师,言行举止都很符合她的职业形象,威严,少言,跟她儿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。

  宋川又剃了头,蹬着双发光球鞋,一出现就被他妈妈骂:“你前段时间在业主房子里打架了?”

  因为挨了两句训,平时嘴碎的宋川今天也蔫头蔫脑,全程挨着周鸣初坐,没怎么吱声。

  他们一大家确实都不爱说话,文禾怀疑自己跟奶奶看个电视都比他们说的话要多。

  絮絮叨叨之下的温情,她怀疑他们一家人都没感受过,也没打算让其他人感受一下。

  来吃这餐饭之前,她以为宋斯兰会说什么,但宋斯兰不知是克制住了,还是本来也只想跟他们吃一餐简简单单的饭,桌上除了问问她家里的事,别的没多讲。

  没有上下来回的打量,也没有言语间的挑剔,只是提了一句:“我们之前见过。”

  文禾一时没想起来。

  宋斯兰说了大概时间,也提了那间餐厅的名字:“电梯里,你在教你一个同事着装礼仪。”

  这么一说,文禾迅速记起来,她连忙道了声歉,说那天刚应酬完记性不太好,顺便夸了一下她的香水:“我记得您那天喷的好像是云南丹桂,很好闻的一支香,我跟我同事后来还一直说闻起来特别舒服。”

  宋斯兰点点头,她当时留意文禾是出于一种欣赏,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,遇见年轻女孩子提点同事就多看了两眼,没想到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。

  “你那天喝不少吧?”宋斯兰说:“酒对身体不好,能少喝就尽量少喝。”

  文禾点点头:“好的。”

  短暂的一餐饭,离开时,宋斯兰给了文禾一个袋子,而直到离开,文禾也并没有看到她的那位男朋友。

  上车后她问起周鸣初,周鸣初问:“你想见他?”

  文禾摇摇头,她只是好奇。

  她已经知道他父母双双出轨和离婚的事,小心地问:“那他们两个……谁先谁后?”

  “不知道,你回头去问她。”周鸣初抬起一只手,松开领口的纽扣,声音没什么情绪。

  文禾觑了觑他的脸色,接他这句玩笑话:“我怎么问?”

  “你不是加了她微信?微信问。”周鸣初打下转向灯,驶进小区入口。

  上楼后文禾接了家里一个电话,她表弟打过来的,问她什么时候回家,说去高铁站接她。

  “不用了,我自己打车。”文禾对这个娇滴滴的表弟毫无感情,讲完就挂了电话,不再理会。

  来的是周鸣初家,他家里最瞩目的永远是那圈海缸,柠檬鲨已经放回去了,两条鱼在里面各游各的,互不打扰。

  文禾去拆宋斯兰给的东西,里面是一支没开过的云南丹桂,还有一封红包,得数一会。

  文禾拿着这封红包,想到周鸣初去她家里放下的那封,应该也是个不低的数字,不然钟正不会这么巴巴地给她打电话。

  又想起那天他在她老家引起的瞩目,发了会儿呆,听见周鸣初脚步声。

  他今天冲凉时间有点长,出来后连那个袋子看都没看,催她:“不是有洁癖,还不去洗?”

  好好一句话听着就是不太对,文禾没理他:“我想洗就洗。”

  周鸣初也没再催,坐旁边打开电视,文禾看见他握遥控器的手,修长,也够灵活,是当外科医生的料。

  她听宋川说了他外公的事,以前是医生,后来差点被一个病人捅破脾脏,才转去做科研。

  又想起熊美仪曾经说过的一件事,说她们医院有位老医生年轻时特别热心,跟病人都是事无巨细地关心,后来差点被病人家属砸断一只手,人慢慢就变得冷漠,变得惜字如金,该做的做,不该说的坚决不说,变得什么都以自保为先。

  所以人的善良和真诚有时候就跟弹簧一样,拉断了就是断了,续不起来。

  文禾把盒子装回去,忽然问:“你当时为什么不当医生?”她想他应该是受了他外公影响,只是自己不想承认而已。

  周鸣初转头看他:“你很喜欢医生,还是有什么职业情结?”他以淡淡口吻,问得文禾结结实实哑了两秒。

  这人永远不会好好回答问题,他擅长反问,要么想让你知道自己说了句多余的话,要么就是引导着你自问自答。

  文禾微微抿嘴,东西收拾好准备去洗澡,蓦地又问一句:“你帮我养几天猫好不好?”

  周鸣初说:“我不养猫。”

  “那你帮我喂几天,每天帮我放点猫粮就行。”文禾把头发挽起来,见他不应,又问:“你外公以前养的那只猫去哪儿了?”

  周鸣初抬头,文禾边扎头发,边故作好奇地问:“你不会真怕猫吧?”

  周鸣初靠在沙发背看着她,文禾浅浅一笑,走去浴室洗澡。

  浴室里有他刚刚使用过的痕迹,他用的一直是同一款沐浴液,很像清风湿巾的味道。文禾用的自己沐浴液,洗完想去找浴巾,忽然里面灯闪一下,毫无预兆地灭了。

  顿时漆黑一片。

  这里本来就静,年关连外面经过的车子都少,文禾顿时僵硬起来,透过门底看外面也没有光,凝神听了听,连电视机的声音也没有。

  文禾没带手机,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走向门边,手才抬起来,门忽然从外面拉开,文禾吓得差点跳起来,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,周鸣初问:“你怕鬼?”

  他声音比鬼还吓人,文禾惊魂未定:“你干什么?”

  “停电了来看看你,我干什么。”

  这里怎么可能停电,文禾不信:“你故意的。”

  周鸣初没说话,揽着她等了一会,果然嘀嘀几声,灯又重新亮起来,应该是小区停电换电。

  文禾没穿衣服,顿时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。

  周鸣初低头看她:“有这么怕?”顶尖都起颗粒了,还是太敏感。

  文禾又臊又恼,恶声恶气地推开他去拿浴巾,周鸣初直接照着她后面啪啪打两下:“水全蹭在我身上,还擦什么。”他把浴室门完全推开,就那么把她抱回卧室,灯光亮堂堂,他粗大的手指骨节扣在她腰上,一路往下握住她浑圆的大腿。文禾很快满脸潮红,她难耐地想动,差点踹到他脑袋,也几乎化在他热刺一般的呼吸里。

  这年过年,文禾去了趟湖南参加毛露露的喜事。说是订婚,但和结婚是前后两天的事,文禾就干脆在她那里住了两天才回的安徽。

  很简单的一个年,喝了几杯喜酒,奔波间,假期匆匆而过。

  年后返岗,文禾晋升成了组长。

  会议上还有一位新人,一部新上任的经理任敏君,她留着利落短发,一看就是性格干脆,做事果决的人物。

  开完会后陆陆续续走出去,文禾跟小蔡打算去逗利是,见大兵跟在任敏君后面,套近乎叫君姐。

  任敏君平静地看着他:“你可以喊我任经理,或者Rebecca。”

  大兵张半天嘴也喊不出这串洋名,只能讪讪地笑了笑,喊一声任经理,灰溜溜地走了。

  小蔡说:“这位新经理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啊。”

  才一面哪看得出来,文禾说:“可能管理风格是这样。”

  小蔡嗯嗯地笑,数完红包里的票子,又看了看那位任经理:“听说周总招她来就是为了弄出口的事,应该挺厉害的。”不过人家外企出身,名牌大学毕业,也是烫金履历,又是空降的中层,傲一些也正常。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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